“愿爱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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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照常升起》（上）
一个他与她的故事。
一个关于成长与陪伴的故事。
一个关于爱与死亡与牺牲的故事。
正文
“不要怕，你看，太阳就要升起了。”
-1
维克多在这独活了百年。
此前不曾有人陪伴过他，他不像他家族中的其他人，他只有一个车夫，甚至连贴身奴役都没有。
他总是一人深居在庄园鲜少与外人接触。
他只是待在庄园里看看书，摆弄摆弄花草，喝喝茶，品品酒，过着很多人都羡慕至极的光鲜亮丽却又无聊至极的平静生活。
在一次他乡的旅途中，维克多路过一片残破的砖墙，静谧的夜晚把一切声音都放大了。
他听到了有人在小声祷告，声音急促。
他走近，发现一个女人在墙角下放上了一个用粗布裹着的什么物件，那女人跪着颤颤巍巍地念着祷词。
维克多打量着那女人，他发现她穿着的是当地风月场所特有的辅助，那套服装的本意似乎就是要将她们同当地所谓的良家妇女区分开来一样。
女人看到了维克多，抱起地上的包裹硬塞到了他怀里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他无奈地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包裹，有些惊讶。
这哪里是什么包裹？
用粗布包着的是一个还未满周岁的小女婴。
维克多好像明白了什么，风月场所的女子在有了孩子之后又无力抚养，她们便会把孩子们遗弃在这片残垣断壁之下，走之前还不忘送来临终关怀，她们会为那些孩子们祈祷。
比曾经为自己的每一次祈祷都要用心，都要虔诚。
祈祷他们能够熬过这寒冷的夜，祈祷他们能不被流浪狗叼走，祈祷有人能发现他们，把他们带回家抚养成人，祈祷他们长大之后能够出人头地，起码不会像自己一样为生计发愁，四处奔波，甚至不惜出卖自己。
维克多看着自己怀里那睡得正香的奶团子，他没有多想便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大庄园。
他看着小女婴，不知为何，心里的某个地方好像被什么柔软细腻的东西填满了。那团柔软细腻也因为时间的推移逐渐膨胀扩大，散布到他心里的各个角落。
维克多想把这颗萌芽在阴暗中的花骨朵带回家亲手栽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很奇妙。
独活了百年的维克多终于有了人陪伴。
小女孩的到来也为维克多的大庄园增添了不少人气儿。
以前，在这冷清的大庄园里确实没有什么人气儿。
又怎么会有人气儿呢？
毕竟维克多是一个孑孓独活的吸血鬼啊。
-2
在百年前，人类与吸血鬼之间爆发了一场规模盛大的战役。
维克多看过了太多吸血鬼被人类俘虏后被暴晒在阳光下而后化为灰烬，也看过了很多吸血鬼被银剑刺中心脏身亡。
他也在血腥中看着人类痛苦呻吟，然后转身离身后的一片惊心血海远去。
后来，由于双方死伤过于惨重，终于在两年后，双方派出代表达成共识。
史称《一四九一和平共处共识》。
当天街上充满了鲜花，吸血鬼和人类心照不宣地维护着这来之不易的和谐。
这是一个人类与吸血鬼共存的时代。
人类与吸血鬼都用芬芳与欢呼粉饰着太平，力图刷洗过去。
但他们早已忽略了那些不足以摧毁美好的小事。
愈发湛蓝的天空，把曾经条石路上的血迹显得愈发清晰，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滋生出越来越多的黑暗，每一次膨胀都牵扯出双方心里若有若无的痛。
维克多就是组成那股黑暗的其中一支。
他认为吸血鬼不该这般躲藏，也不应屈服于人类。
他一直计划着，只等时机到来便可出手。
他想要完全摧毁人类，他想要整个世界。
他这套主战理论吸引了不少年轻吸血鬼，他们拥护维克多，以求元老会同意这主战的诉求。
然而主战派和主和派平分天下，元老会议上少不了口舌之争。
家族里，维克多也是唯一的一个主战派出，其父为了家族同时也是为了维克多，不得不采取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将他流放到远离吸血鬼社会的深山老林，也就是他现今的庄园。
但很多吸血鬼都忽略了一点，离了家族的维克多依旧是原先那个杀伐果敢强大冷静的维克多。他依旧受一群思想激进的年轻吸血鬼拥护。
吸血鬼如此，人类更是如此。
激进派的人类始终不相信人与吸血鬼能够和平共处，他们坚信，总有一天，人类与吸血鬼之间还会爆发如此前一样甚至规模更大的战争。
他们自发形成有序的组织，研制圣水，锻造银器。
试图有一天进行反击。
他们也相信自己不会像先辈那样，为了不再流血牺牲而与吸血鬼平分本应属于人类的世界。
他们要把吸血鬼打回他们该去的地方，打回深山老林，打回不见天日的深渊，甚至要把吸血鬼赶去可怖的地狱。
那天妓女把女婴塞到维克多怀里匆匆离去。
其实他也有犹豫过，他也想把女婴放在墙角下然后无声离去。
但是他转念一想，女婴自出生就生活在这样一个潮湿阴暗的环境里，还不到一岁自己的亲生母亲因为难以将她抚养成人就轻易把她遗弃在这片将要倒塌的墙角下，任她自生自灭。
在她长大后知道了真相，可想而知，她也会憎恨人类憎恨人类社会吧。
倘若自小就把她带在自己身边，从小就在她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想必，她会更加憎恨人类吧。
维克多秉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就把女婴留在了自己身边。
这就是这样一个吸血鬼与人类和平共处的时代，吸血鬼与人类都心照不宣地维护着这可笑的一戳及破的和平。
小女孩也在这样一个时代，在维克多身边慢慢长大。
-3
夜。
维克多抱着那妓女硬塞给自己的小女婴站在窗台边，猩红色的丝绒窗帘挡住了他大半身体，锐利的双眼盯着山下灯火辉煌的城市，山下的灯火像是灼烧了他的视网膜，细微的传到二种的欢呼声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他单手抱着女婴，重重地拉上窗帘，往床边走。
坐在床沿，维克多思索该把女婴放在哪里。
最后维克多把女婴放在了沙发上。
女婴接触到沙发的一瞬间就醒来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面孔。
她看着维克多，眨巴眨巴着眼睛，摇摇晃晃地把手伸向维克多。
维克多看着她，皱着眉，一瞬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只得抱起她，凝神看着这奶团子。
这是他第一次同人类有这般近距离，这般温情的接触。
女婴歪着头看着他，伸手试探性地轻轻拍了拍维克多的脸，在发现没有危险之后便把两只手都贴到了他脸上。
手里没有镜子，但是维克多知道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可怕得像要吃人，又带着一丝尴尬和无可适从。
实话实说，不光是人类，从小到大维克多都鲜少与他人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
他甚至有些排斥他人与他这般近距离的接触。
他抱着女婴坐回自己的床边，半靠在床舷上。
维克多戴上摆床头柜上的眼镜，拿起信手放到枕边的古老书籍读起来。
他瞄几行字又低头看看女婴。
女婴不是把玩他衣服上的金属扣子，就是好奇地看着他领口垂下的流苏，想要摸摸但是又够不到，只得泄气地继续趴在自己胸口往流苏那吹气。
维克多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胸口酥酥痒痒是因为什么。
他摘下眼镜，认真地看着女婴，看着她小动作不断，听着她偶尔冒出的牙牙学语。
偶尔，女婴也会抬头看着他，对着他笑一笑，说出几个模模糊糊的词。
要不就是女婴张大嘴巴看着他，似乎是过于开心，开始在维克多的胸膛上乱动。
维克多好不容易扶住女婴，他仔细地打量着女婴，他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之前女婴的生活环境过于阴暗潮湿，女婴经常看着能够发光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继而伸出手想要触碰。
他看着女婴的眼睛，看着她琥珀色的瞳孔中映出自己的样子，映出自己紫罗兰色的眼眸。
维克多愈发敏感地发觉心里那团柔软的东西在不断膨大，他不知以后那团柔软会不会像一片阴影，笼罩住他心里的其他，或者那团柔软会膨胀得使他的心里再也无法容下其他的东西。
起码现在，因为一个不谙人事的女婴，他就觉得人类好像没有自己印象中的那般可恶。
那个夜晚，他看着女婴的睡颜，又伸手戳戳她那肉嘟嘟的脸。
每当他产生那种觉得人类还不赖的想法时就马上努力地把那荒谬的想法从脑海中大力抹去。
他安慰自己，说只是因为自己独活数百年过于寂寞了。
但是他无法否认，女婴就像是一颗让他能和人类把过往相忘于江湖的种子，现在已经开始慢慢地扎根在他心里，要不了多久，那颗种子就会生根发芽，而后长出茁壮的枝条，爬满他的整个左心房和右心室，清甜的花香会随着他的每一次血液循环来到身体的各个角落，让他呼吸舒畅，让他通体畅快。
-4
女婴一天天地长大，维克多教她念书识字，教她美的定义，教她鉴赏艺术。
因为女孩，维克多也开始学着做菜，他发现女孩十分喜欢自己做的焦糖布丁，每每吃完一个，女孩都会趴在桌子上用湿漉漉的琥珀色眼睛望着维克多。
像是祈求，像是渴望。
维克多总是说着小孩子不可以吃太多甜食拒绝再为女孩做布丁。
女孩老是疑惑着问他，他也就孜孜不倦地回答说，小孩子吃多了甜食会变笨。
他瞥见女孩撇撇嘴，然后转过身继续在流理台前忙活。
女孩听过他的话总是为自己辩解，说自己已经不小了。然后跑到流理台前发现维克多果然在做着一个全新的焦糖布丁。
维克多知道这时女孩总会开心地拉拉自己胳膊。
“长得这么矮，还不小？”
女孩有些不高兴地甩开他的手，但是还是靠在他身边开心地巴望着布丁出炉。
维克多曾问过女孩害不害怕自己。
女孩鬼灵精怪地假装思索一阵，然后给出了否定答案。
维克多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小欢喜，追问她原因。
女孩像个小大人般，她说，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维克多忍俊不禁。
又问，如果我是吸血鬼，那你会害怕吗?
女孩摇头。
“虽然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也不认识什么其他人，好像从小到大陪在我身边的就只有你。别看我还小，但是我敢肯定你不是个坏人，你也不会害我。”
维克多心里出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他不知如何开口回答女孩的话。
“果然是甜食吃多了。”
过了很久维克多才面无表情地回答她。
女孩似乎是早已习惯了这个监护人的不苟言笑，也只是埋头吃着自己的焦糖布丁。
那晚，维克多给女孩讲完睡前故事之后，合上书本正准备起身离开，发现女孩正攥着自己衣襟下摆。
他明白这是女孩正向他传递自己睡不着的讯号。
维克多叹了口气，再次坐下来，女孩翻过身，用后背对着他。
他挪坐到床沿，伸出手轻轻拍着女孩后背哄她入睡。
“其实我知道你是吸血鬼。”
女孩传来闷闷的声音。
维克多在那一瞬间手上的动作微微停滞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恢复。
这句话在他的心上平添了一点钝钝的疼。
“我之前看到书上说吸血鬼畏光，害怕银器，大蒜，胡桃木和十字架。家里的装潢从来都没有银器的身影，你为我做的饭菜里没有大蒜的味道，你也从来不吃做好的食物。对比白昼，你总是更喜爱黑夜，家里更是没有胡桃木、十字架一类的东西。所以我猜你是吸血鬼。今天你说的话让我更加肯定了。”
维克多了解女孩，但他不曾知道女孩早已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心思变得足够慎密。
“但是我一点都不怕你。”
“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吸血鬼。”
听了之句话，维克多松了口气。
女孩转过身继续说：
“毕竟能在我小时候梦魇时抱住我让我别害怕，说‘太阳马上升起了’，我就觉得你不是个邪恶的吸血鬼。”
说完，女孩向维克多露出了大大笑容。
“我要睡啦，晚安。”
语毕，女孩又在维克多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维克多揉揉女孩的发丝走出房间。
他并没有走出回自己的房间，他倚着女孩房间的大门坐到地上。
他觉得有些讽刺，自己曾经想要消灭全部人类，但是十多年过去了，自己变得越来越温和，自己的情绪竟被一个人类小女孩轻易牵动。
-5
时光在维克多身上倒无太多作用，但是女孩早已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他始终没有告诉女孩真正的身世。
女孩是一个如此美好的存在，让他不忍破坏。
现在维克多不禁觉得，原来一直待在在阴沟地狱里的人是自己。
女孩并没有生活在阴暗潮湿的环境里，而是自己。
是自己的仇恨把自己禁锢在不见天日的深渊。
而女孩，就像是一道阳光，打破黑暗，向他奔来。
有时说来也是可笑，明明是畏惧光明的吸血鬼，却在一片阴暗中被一束温暖的阳光救赎。
女孩就是他的光明，是他内心的一点温暖，是他与人类世界握手言和的一个完美契机。
为了女孩，他几乎要放弃自己的计划。
所以在向女孩描述人类世界时，他似乎在绘制一副全天下最美丽的画卷。
人民安居乐业，母慈子孝，环境优美，最重要的是吸血鬼与人类和平共处。
维克多承认自己描述的夸张，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女孩的存在，他变得不再仇视人类。
他变得平和，变得主张和平。
因为那束阳光，也是为了那束阳光。
因为那束将他救赎的阳光而变得平和，也是为了守护住那束来之不易的阳光而变得平和。
说来也是神奇，若不是那次远行，维克多也不会遇见这改变了他生活的阳光。
也许，他还在深渊里筹划着如何灭掉人类。
女孩一天天地长大，对外界的好奇心也越来越重。
她开始好奇山下林子外的人类社会。
她开始向往山下夜晚的夜夜笙歌，开始向往维克多所描述的美丽世界。
她向维克多提出想要去人类社会瞧上一瞧，维克多严令禁止了。
女孩不解，但也没有多说。
维克多宁愿她在这种精心编织的童话谎言中长大，甚至是最后衰老死去，也不愿让她去见识人类世界。
如果可以，维克多愿将女孩一辈子留在这座象牙塔里，即使这样有些残忍，也许这样女孩会恨自己。
某次女孩私自出庄园被维克多发现了，维克多把她带回庄园，关在了她自己的房间里，好吃好喝地供着。
某些意义上的禁闭。
维克多根本不舍得。
他惩罚性地把女孩暂时关在了房间里，但是却把女孩永远地关在了自己的心牢里。
-6
维克多终于等到了今晚。
或者说，女孩也终于等到了今晚。
不知为何，女孩自小就对维克多有着一种莫名的好感。
小时候是因为维克多会给自己做好吃的，而长大后，那好感就像是男女之爱。
她曾在书中读到，人类只有在成年之后才能与吸血鬼建立契约关系，契约关系达成后，人类在她短暂的时光里将以伴侣的身份陪在吸血鬼身边。
今晚，女孩就要成年了。
维克多要为女孩办一场盛大的舞会，他想要看女孩穿着华美的衣服翩翩起舞的模样。
他曾教过女孩跳舞的。
女孩学得很快，他还是忍不住毒舌了几句。
他看着窗外的太阳一寸寸地落下，夜晚很快就要降临。
维克多倚靠这立柱，看着女孩梳妆打扮，他看见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欣喜。
不消多想，自己的一定也是。
女孩穿戴整齐，他走向前为女孩戴上了一副白色羽毛面具，随后自己又戴上了黑色的那副。
他牵起女孩的手，放到自己唇边吻了一吻。
“随我走吧，我美丽的女士。”
这是维克多第一次这般正式地称呼女孩。
女孩有些诧异，也有些害羞。
随即拿起摆在梳妆台上的扇子遮住自己的脸颊。
女孩任凭维克多拉着自己。
他们走向扶梯，刚刚踏上扶梯女孩就听到了楼下大厅里传来的交谈声，她看见了很多人身着华服带着面具站在楼下。
女孩看向维克多，维克多笑了笑，示意她继续向前。
女孩走下扶梯后才发现在那大厅里站着的其实都是吸血鬼。
或男或女，或优雅或痞气。
他们无一不一直盯着女打量。
那一道道灼热的目光似乎要将女孩身上看出个洞来。
女孩有些害怕地往维克多身后躲了躲，他便随即收到信号紧紧握住了女孩的手。
维克多带着女孩走到大厅中央的水晶灯下，一旁的弦乐声响起。
舞会正式开始。
身旁的吸血鬼自动往边上靠，为女孩和维克多留下了足够多的位置。
维克多一手环住女孩的腰身一手紧紧攥着女孩的手。
他们伴着音乐声跳起华尔兹，大厅里烛火摇晃，女孩的白色裙角飘扬。
-7
舞会进行到一半，维克多拉着女孩走到一边的露台。
女孩喝了点红酒，脸颊微红。
两人呼出的空气都带着暧昧的微醺酒香。
女孩靠在露台栏杆上，夜风为她带来片刻清爽。
“醉了？”
女孩没有说话。
“若是醉了也很好，这样就可以一直醉生梦死，一直沉陷在梦里了。”
维克多站到女孩身后，让她能相互依靠着自己。
他看着女孩红扑扑的脸庞，打算今夜卸下所有迟疑。
他要在今夜把自己所有的爱都放在女孩面前。
维克多拉着女孩让她转过身，摘掉面具，大手抚上她的脸颊。
他细细地打量着她。
女孩带着白羽毛的面具，穿着一条白色抹胸长裙，像一只高雅的白天鹅。
她就依偎在他怀里。
就像维克多无数次无数次想象地那样依偎在他怀里。
维克多让女孩依偎了一会，便捧起她的脸，摘掉了她脸上的面具。
“看着我。”
女孩此刻带着水汽的眸子对上了维克多那双充满了柔情蜜意的眼睛。
“你是我的阳光。”
“你是我来之不易的阳光。”
“那时，在那样一个阳光难以触及之地，你却照射到了我心底。”
维克多动情地说着。
“我...”
还未等维克多表达完爱意，女孩就吻上了他的薄唇。
此前他们心照不宣地掩埋着对彼此的爱意，但怎样都像是在欲盖弥彰。
只消轻轻一拨，爱意便如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
他们忘情地吻着，维克多的尖牙勾破了女孩口腔里的嫩肉。
血腥味弥漫在他俩的嘴里。
那抹腥甜让维克多痴迷。
维克多抱起女孩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把她欺压在自己的大床上。
过了许久，他们终于肯放过彼此的嘴唇，他们终于带着血与蜜离开了彼此的嘴唇。
女孩想起曾经问他，为何都是吸血鬼别人的瞳孔就是红色的。
维克多告诉她，只有在自己激动时瞳孔才会变色。
女孩对上维克多的眼眸。
不出意料，他的瞳孔被染上了血红色。
那一抹亮色让女孩痴痴醉。
维克多误以为她害怕，轻柔地吻着她的额角说：
“不要害怕，你看，太阳就要升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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